三沙犀

14.

2018年2月17日，封箱，何九华永远记得这一天。

这是在秦霄贤何九华被传相恋后第一次同台，说是同台，既没一起表演、也未提及对方，甚至俩人为了避嫌，节目都离得老远，但就返场不到十几分钟时间，粉丝已经惊叫连连，于是秦霄贤给何九华使了眼色，分头行动。

原本他们约好演出完一起去看电影，何九华回家收拾完毕还不见秦霄贤上楼来，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，眼看电影快开始了，便下楼去找他，。

刚到门口，何九华听到里面很多人在说话，似是自己的师兄弟们。当时俩人关系还未公开，他也不便贸然推门进去，只好搂紧衣服蹲在楼道里等秦霄贤。门内偶尔传来“清理干净”、“不留活口”之类的，何九华猜想他们在打游戏，越等越生气，暗自发誓等秦霄贤出来自己一定要臭骂他一顿。

过了很久，陆续有人出来，果然都是社里的人。何九华感觉大家差不多走光了，站起身来准备开幕，却听得里面好像还有人。

“老秦，你和九华的事儿，我回来之前听说了个大概，你们真在一起了？”

是尚九熙的声音，他这蜜月总算是度完了。何九华心想，尚九熙也不是外人，让他知道没什么关系，于是伸手开始按密码。

“没有，都是谣言，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师兄弟。”

听秦霄贤这么说，何九华一愣。倒也是，尚九熙这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，告诉他等于全社都知道了，秦霄贤瞒着也没什么问题。何九华停下手来，竖起耳朵听他们往下说。

“我不喜欢男的。”秦霄贤道。

“嗯？”尚九熙声音明显一惊。

“你认识我也这么久了，见我交过男朋友吗？”

“好像确实没有。可网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，而且你俩这都搬一块儿住了……”

“他在找房子，我楼上刚好空着，就这么简单。”秦霄贤漫不经心道，“逢场作戏这种事情，网友喜欢，骗骗他们也就算了，怎么你也相信了。”

尚九熙显然也没想到秦霄贤会否认，尴尬地笑了几声，“原来是谣言啊，本来我还想叮嘱你对九华好点儿，既然是没影的事儿，就当我今天多余了。”

“你要真当何九华是朋友不如劝劝他，他可是有点儿假戏真做的意思了，大家都是师兄弟，到时候撕破脸谁都不好看。”秦霄贤语气越来越冷漠。

“他……你……唉，算了，我劝劝他吧。”尚九熙一向伶牙俐齿，可秦霄贤话已说得这么绝，他也没法儿说下去，只能匆匆道别。

“你想好了？真要走？”尚九熙看着何九华胡乱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行李箱，知道他是赌气。

刚才尚九熙出门，见何九华呆站在门外，想必他们的对话他一句不落都听到了。

“不走，不走我还留着倒贴人家啊。”何九华说着说着，眼圈便红了。

“所以你是真动心了？”

尚九熙不仅不擅长劝人，反倒不小心火上浇油，何九华眼泪啪地掉了下来。

“都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八卦，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了？是，我是喜欢他，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行了吧。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老秦他没准儿有什么难言之隐呢？”

“难言之隐，你说这话自己信吗？他秦霄贤天不怕地不怕的，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啊？”

尚九熙知道，这话何九华说得对，秦霄贤要是下定决心了没人拦得住，别说喜欢男的，他就是喜欢大猩猩去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。

“那……你上国外能干嘛呀？”尚九熙憋了半天，决定转移话题。

“实话跟你说，其实请假之后，我闲着无聊考上了亚琛工业大学，offer已经下来了。本来我还在想，要不为了秦霄贤就甭去了，但是，但是……”何九华说不下去，声音又带上了哭腔。

“你有随便就能考上德国学校的本事，来德云社干嘛呀。”尚九熙认识何九华这么久，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搭档是个学霸，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，“不对，现在才2月，开学不得9月啊，你这半年要干什么，打工攒学费去？”

“就说你是土老帽，德国新学期在4月。学费……这倒真是问题，虽然我拿了全额奖学金，但难免还有其他花费，实在不行我想辙借吧，反正还有俩月呢，我先辞职再说。”何九华感情的事儿还没解决，又为学费发起愁来，不禁面露愁容。

“秦……”尚九熙刚想说秦霄贤有钱，一想何九华听到这三个字肯定得杀了自己，急忙改口，“勤问问，总能借到的，我这儿也帮你凑着。”

何九华搬回家没几天，多年无人问津的老宅突然要拆迁，开放商急着要地，不计代价砸钱，何九华家自然也落得笔钱。虽然老宅面积小，拆迁费算不上巨款，好在德国生活费用不高，加上何九华自己也攒下不少，精打细算这笔拆迁款之后不仅负担得其留学费用，还够何家开个小店做买卖。安顿好家人之后，情伤未愈的何九华踏上了亚琛求学之路。